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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5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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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5 章

自那之後,沈郁苡和容瑜笙之間的關系就開始說不清道不明。

沈郁苡覺得沒什麽,接了吻而已,□□的接觸再正常不過了,尤其是生在她這種家庭裏面,更是薄情得很。很多在普通人眼裏的大事,在她眼裏都無足輕重。

也是,就沈郁苡這樣的人,她連死都看得那麽請,你還能指望她看重什麽呢。

好像也就沒什麽了。

至於容瑜笙的心思,沈郁苡猜不到,她也沒想去猜,在她看來,容瑜笙也不是個良善之輩,接個吻而已,容瑜笙說不準比她看得更開,男人薄情,她看得比誰都清。

住在容瑜笙那兒,沈郁苡大部分時候都是安靜地坐在陽臺上,點上根煙,垂眼看著窗外霓虹,看著這座充滿人情卻又顯得空蕩的城市。

太可笑了,她一個有父母的人連個家都沒有,被驅逐的滋味沈郁苡算是吃了個透。

沈杭嶺的事兒透誰也沒同誰講,好在沈遠牫平時在家裏也不大過問她的事兒,總之一時,她身旁那堆玩得好的沒幾個察覺到她不對勁的。

但顧寧窈的心仔細,她的性格和沈郁苡最像,她和沈郁苡之間的關系也最近,沈郁苡有一點兒不對勁她都能察覺得出來。

“你和容瑜笙談了?”顧寧窈問。

“沒有。”沈郁苡笑著擺手,“你別瞎猜。”

顧寧窈點頭,又說:“你倆之間不對勁兒,發生什麽了?”

沈郁苡說:“是他不對勁兒,我挺好的。”

“你也不對勁兒。”顧寧窈靠著欄桿,看著眼前操場上跑著跳著的學生,說:“別騙我。”

沈郁苡笑笑,揚著眼尾,陡然間,她瞥到操場一隅有著個萬分熟悉的身影,她的視線稍作停頓。

顧寧窈若有所感,看過去,只看見那個叫顧落衡的學弟正在和身旁的同學笑著講話,“因為他?”

顧寧窈向來是腦袋好使的,不然她也不會整天吊兒郎當的還進了一班這種尖子班,她自覺聯系著顧落衡的背景,問:“…..因為沈杭嶺?”

是了,也就只能有這麽一個原因了。

良久,沈郁苡才“嗯”了一聲,

“他又幹什麽了?”顧寧窈又看了眼顧落衡,笑著說:“不能是把財產繼承權給顧落衡了吧,應該不至於吧,他這麽早就要退位了?”

說著,顧寧窈又覺得自己這個猜測不大對,“他到底幹什麽了?”

“讓我滾出家門。”沈郁苡言簡意賅。

“那你現在住在哪?自己找了個房子住?”顧寧窈問。

沈郁苡想說算是吧,但話到口頭又進急轉彎,“嗯”了一聲,她要是說別的,顧寧窈說不準又要察覺出什麽了。

但她話是轉彎了,顧寧窈的猜測還沒停止,“那你和容瑜笙是怎麽回事?你住的地方在他家旁邊?”

何止啊,我住的就是他家,沈郁苡心道。

但口頭還是只能“嗯”一聲。

顧寧窈摸清了個大概的來龍去脈,又問:“所以這事兒和顧落衡有什麽關系。”

沈郁苡皮笑肉不笑,諷刺道:“他算是個導火線。”

話落。

沈郁苡徑直朝著顧落衡走過去。

顧落衡身邊圍著那群人自然是認識沈郁苡的,笑話,當時運動會顧落衡上臺送花那一幕可是沸沸揚揚地傳了好久,他們聽得耳朵都要長繭子了,哪敢忘啊。這一刻見到沈郁苡,自然個個都激動得不得了,連忙對著顧落衡使眼色。

顧落衡若有所感地扭過頭,看見沈郁苡,他一楞,才笑著走過去,問:“沈學姐,你找我嗎?”

“沒。”沈郁苡直接反駁:“不是找你。”

顧落衡怔怔,抿抿唇,情緒低落兩分:“…..好吧。”

沈郁苡說不是找他的,卻一直站在他面前,直勾勾地盯著他瞧,眼裏沒了勾子,像是漠然的審視,讓顧落衡下意識地挺直腰背,嘴角的笑也僵了僵。

兩人這樣面對面站著的場景,自然有得是人看見了。

這節課上體育課的班級多了,顧寧窈他們班在上體育課,和她同班的容瑜笙自然也在。

容瑜笙本來在籃球場上,但離沈郁苡站著那處也不遠,更何況他隔三差五地就要把視線在沈郁苡的身上掃上那麽一圈,他想不發現沈郁苡和顧落衡之間的互動都難。

容瑜笙沒什麽動作,溫逾安卻先急了。

“我靠,沈郁苡和顧落衡有戲?運動會顧落衡不還獻花來著,他這是要搶你的人啊容瑜笙。”溫逾安憤憤不平。

容瑜笙掃他一眼,不予置評。

顧落衡?

誰都可能有戲,就他最不可能。

顧落衡又問:“…..學姐,怎麽了?”

沈郁苡搖頭,倏地,她笑笑,說:“顧落衡,你是不是有個姐姐?”

顧落衡一楞,“沒有啊,我是獨生子。”

“哦。”沈郁苡意味深長地說:“沒想到你是獨生子,我那天撞到個人長得和你很像,還以為是你的姐姐之類的。”

“可能是我媽吧,我媽很年輕的。”顧落衡笑著說:“很多人都把她當成我姐姐。”

沈郁苡的話順著桿子爬:“那你爸肯定很帥吧,才能娶到你媽這麽漂亮的女人。”

顧落衡臉色蒼白幾分,他緩緩搖頭,不吭聲了。

沈郁苡看著他的臉色,勾唇一笑,轉身就走。但這一轉,她就看見容瑜笙站在籃球場一角安靜地註視著自己,他臉上沒表情,很平淡,但那平淡更像是粉飾太平,是壓抑出來的。

沈郁苡朝著他笑了下,毫不避諱。

溫逾安看見沈郁苡的笑臉,頗為稀奇地說:“這沈郁苡和顧落衡說上那麽一句話就露出個這麽大的笑臉?那顧落衡這麽能討她開心,真是深藏不露啊。”

頓了頓,溫逾安嘆了口氣,說:“果然還是年紀小的會哄人開心,我以後也要找個年紀小的…..誒,容瑜笙,你說我未來女朋友會不會現在還沒出生呢啊?”

容瑜笙瞥他一眼,冷淡地諷道:“你那不是白日做夢,是犯罪。”

溫逾安:“……..”

他招誰惹誰了。

“……..”

晚上回了容瑜笙那處。

沈郁苡書包一扔就癱在床上。

累。

太累了。

她放學之後去銀行看了眼她的卡,沈杭嶺那家夥還算是沒對她趕盡殺絕,她卡裏還有近期陸續打來的流動資金,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她媽打過來的,卡裏還有56893.12元,但這也沒讓沈郁苡有幾分開心。

打錢過來的卡號她不認識,肯定是她媽轉軸找了別人打過來的。

沈郁苡有時候甚至在想,她都不知道她媽究竟為什麽那麽愛沈杭嶺,一個男人而已,要真說沈杭嶺有什麽優點,可能也就是有張帥氣的臉,再加上不錯的頭腦,才走到今天這步,但她媽家裏也不差,哪怕她媽這輩子都無所作為,也能養她一輩子吃穿不愁。

可她偏偏就是愛沈杭嶺愛得死去活來,愛到哪怕明知道自己枕邊這個男人在不斷偷.情也選擇原諒,最後甚至開始漠視一切,她愛那個男人要遠勝過愛自己的女兒。

沈郁苡想,如果她是她媽,她絕對會在沈杭嶺第一次出軌的時候就殺了他。

她寧可死在瘋狂裏,也不要活在名存實亡的愛情裏,不過庸擾,實在太過可笑。

沈杭嶺一句話,她連親自給沈郁苡打錢的想法都煙消雲散。

沈郁苡閤眼,任由黑暗將自己一點一點吞噬幹凈。她甚至想,如果她從未在家裏感受過溫情就好了,她也不會像現在一樣愛深恨切,就像是一把鈍刀子不斷割她的肉,太痛了。

“嗡嗡嗡——”

“餵。”

“在家嗎?”容瑜笙的聲音。

聽見這句話,沈郁苡直接掛斷電話,光著腳跑到門口去,打開門。

果不其然,容瑜笙手裏拎著打包好的飯菜正站在門口,與此同時,另一個手上的袋子裏還有幾瓶高度數的烈酒,是沈郁苡讓他幫忙買的。

“一會兒把錢發給你。”沈郁苡要接過來,卻被他躲過去。

容瑜笙自行進門,走到廚房去,把東西都擺到餐桌上,“不用,我請你。”

“那你想讓我請你什麽?”沈郁苡關上門,打開燈,依靠在門框上,看著容瑜笙忙碌的身影。

容瑜笙長得高挑,熱飯菜的時候要彎曲著脊背,沈郁苡喜歡那個弧度,那就是心甘情願的彎腰,她在家裏看不到這些,家裏的人都像是擰巴的機器人,沒有軟骨頭,都是生硬的零件,偏偏那零件還偶爾出錯,給你一種有人在關心你的錯覺。

難熬。

容瑜笙站在燈下,碎發遮住光亮,在臉上散落下一片陰影,他就那樣沈默地回望著沈郁苡,什麽也沒說,又像是說不清他想要的東西,這世界上就是這樣,很多東西都說不清道不明,真正能說清楚的,反倒是沒那麽想要的。

“不用你請我。”容瑜笙冷淡地說。

容瑜笙這人就是這樣,沈郁苡很少在他身上看到多餘的情緒,大多數時候,他都是這樣淡淡的,但他不是能包容一切的大海,而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泥潭,看似風平浪靜、無事發生,但實際上,你只要惹了他,他就會把你徹底埋葬。

沈郁苡能見到容瑜笙情緒波瀾的時候,最多的就是接吻的時候,不知道為什麽,容瑜笙總喜歡掐著她的脖子,力道不重,但是總會給沈郁苡一種她被容瑜笙禁錮住的感覺,但只是那一瞬間而已,沈郁苡是野火,風吹哪邊她就往哪邊走,誰也留不住。

飯菜熱好了,冒著熱氣,香氣撲過來。

沈郁苡沒理。

沈郁苡走到容瑜笙身邊,笑著用手指點了點容瑜笙的額心,她比容瑜笙要矮上一頭,要仰著頭看他。

“容瑜笙,你怎麽老氣橫生的。”

“我老嗎?”容瑜笙問。

“沒。”沈郁苡說:“你心老,你該多笑笑。”

容瑜笙勾勾嘴唇,露出一抹笑,說:“你還能看得見我的心嗎。”

“看得見。”沈郁苡說:“我有透視眼。”

容瑜笙笑著看她,伸手去抓她指著自己額心的手指,大掌一攏,將沈郁苡的手就抓在了自己的手裏。

兩個人湊得太近了,又或許是熱飯菜的時候連帶著周遭的空氣也急速升溫,沈郁苡身上布了層薄汗,是因為熱嗎,好像也不是。

她將臉拉近了些,問:“容瑜笙,你想親我嗎。”

這是肯定句。

她看得清容瑜笙眼底毫不掩飾的渴望。

容瑜笙想。

容瑜笙沒說話,而是另一只手攬到沈郁苡的腰後,脊背彎曲得更嚴重了些,他要遷就沈郁苡的身高,沈郁苡不矮,是他長得太高了。

容瑜笙只是用嘴唇貼住沈郁苡的嘴唇,單純貼著,沒有了更近一步。

沈郁苡是個壞心思的,她朝著容瑜笙的嘴裏吹氣,吹得容瑜笙兩頰微微鼓起,她才像只狐貍一樣瞇著眼睛笑,笑得明艷張揚,輕而易舉就勾住了容瑜笙。

容瑜笙等她笑夠了又貼上去,這下子有了下一步。纏綿炙熱,他手掌掐著沈郁苡的腰。

沈郁苡自己被掐得不自在,幹脆就用腳踩了下容瑜笙的腳,用著和容瑜笙差不多的力道,容瑜笙也不躲,任由她胡鬧。

又或者說,容瑜笙舍不得躲,他抓不住沈郁苡,也不敢去抓,沈郁苡就像是自由的風,他一旦表現出來想要抓住沈郁苡的心思,說不準眨眼間,沈郁苡就徹底消失在他面前。

“容瑜笙。”沈郁苡叫他。

“嗯。”容瑜笙應聲。

“別總盯著我看。”她指在學校。

“為什麽?”容瑜笙問。

沈郁苡笑得沒心沒肺,“怕你喜歡上我。”

容瑜笙不接話。

……..

那些酒沈郁苡是打算自己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喝的,她沒打算和容瑜笙一起喝酒,怕一時沖動,再出了什麽她最近不太想看見的岔子,有些事情,就應該點到為止。

要是別人,或許她會放任,但是容瑜笙不行,容瑜笙的家庭和她類似,從某種程度上來說,她和容瑜笙是同類,有時候盯死某一樣東西後,就死也不願意撒口。

但容瑜笙看起來有些頹喪。那情緒很淡,但沈郁苡不是傻子,她稍微用點兒心就能察覺得到,更何況,容瑜笙和她接吻的時候咬了她的舌頭。

最後。

開了兩瓶酒。

沈郁苡酒量不錯,容瑜笙也是。

兩瓶烈酒下肚,混摻的,要是換一般人,這時候可能連路都走不利索,但是容瑜笙和沈郁苡也就是微醺,但這也是沈郁苡最不想要的狀態,在這種狀態下,一切感知都被無限放大,包括曾經有過無數次的吻,以及你壓抑在內心深處的一切情緒想法。

太容易越界了。

容瑜笙靠在沙發上,他擡眼看著沈郁苡。

沈郁苡皮膚白皙,喝了酒,臉上有了層不明顯的紅。

她坐在茶幾上,茶幾表層是玻璃的,還好她很瘦,那玻璃才承受得住。

校服褲腳短一些,細細的腳踝裸露在外,沈郁苡光著腳踩在地毯上,她歪著腦袋看容瑜笙,覺得,或許此刻的容瑜笙要比她不清醒。

容瑜笙的註視太過不加掩飾了,裏面的一切情緒都要溢出來,火熱得燙人。

沈郁苡勉強分辨那情緒。

有喜歡嗎?

或許吧。

她不想深究。

有些東西淺嘗輒止就夠了。

“容瑜笙你喝醉了嗎?”沈郁苡問。

容瑜笙搖頭,“我還清醒。”

聽此,沈郁苡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:“容瑜笙,我們好像有點兒過界了,這樣是不是不對?”

她把問題拋過去,容瑜笙還真敢答:“有什麽不對的?”

沈郁苡說:“哪都不對。”

“你覺得哪過界了,親吻?”容瑜笙又挑著眉頭問。

沈郁苡點頭。

她的話緊跟著來:“要不以後……..”

別接吻了。

話沒說完,容瑜笙直接半路攔截:“…..我們談戀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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